第83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83 章
兩個人從那天回去以後，非常默契的回到了一個狀態，白硯也不主動提讓綺蘭回宮，綺蘭也不去過問白硯為什麽有時候就突然消失掉。
在茶樓裏，她依然叫他石見，兩個人做這一切夫妻會做的事情。
整個茶樓也都隱隱約約察覺出了兩個人的不對勁，但是因為白硯身上莫名多了重讓人不敢質疑的威壓，連正眼對視都覺得頭皮發麻，幾個人竟也十分的默契的沒有問綺蘭此事。
他當皇帝越久，身上的不容置疑的氣勢越重，有時候不經意的輕輕一瞥，叫綺蘭竟也有些擋不住的意思。
他日日都會來找她，不管眼下到底有多疲憊。
她不知道他還會繼續這樣多久，她聽到了宮中傳來陛下要選秀的消息，但是她默契的沒有問，他不逼她回宮，那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不去過問他的事情，在一起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享受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，雖然這時光大多數都在床上度過。
綺蘭有預感這樣不會持續很久，終有一天，他會厭煩，他會慢慢變得少來，到最後甚至不來。
她甚至有些慶幸的想，若真是有朝一日變成那樣，也未嘗不是一種壞事。
她有些逃避的想未來，專註於享受當下，她喜歡白硯，也喜歡他給她帶來的體驗，但是她又很自私，她對他的喜歡又沒有辦法支撐她下定決心跟他回宮。
得過且過吧，就這樣，她想。
但是預料的那天終究是很快便到來。
他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，有時候只是匆匆跟她做完便回了宮。
綺蘭躺在床上，看著他熟練自己穿衣的身影，摸了摸枕頭下面的香囊。
宮中的繡娘技藝當然比她好了很多，但是這個是她親手繡的。
他正要起身裏來，但是卻被床上的綺蘭拉住。
白硯一回頭，便看到一張白皙嬌艷惹人憐的臉，雖然她沒有說，可那雙眼睛裏寫滿了明晃晃的不舍之意。
他回捏住她的手，又回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，聲音裏都帶著笑意：“不舍得？”
綺蘭抱住他，悶悶的說了一句：“嗯。”
白硯對她的情緒向來敏感，當即就問道：“有什麽事嗎？”
綺蘭埋在他的懷裏不言語，開始若有若無的蹭了蹭他，又睜著一雙勾人的眼睛看向他。
他的眼神明顯變得更加的幽深。
綺蘭故意用自己的腳去勾他，他果然耐不住又抱著她來回親，手摸著其他的部位又掐又捏，讓綺蘭魂都沒了一半。
她濕的厲害，想把他拉到床上，但是雙手卻被他握住，他平穩著呼吸，閉了閉眼，眼中的浪潮逐漸退去。
“我接下來可能會比較忙，這段時間可能出不了宮了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綺蘭聽到這話，臉上的沈迷逐漸消散。
她捏緊了枕頭下的香囊。
“那你去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“嗯。”他點點頭，又在她的額頭親了一口，“不必擔心我。”
等他走的時候，綺蘭又問道：“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？”
白硯開門的手一頓：“好好照顧自己，等我回來。”
“那你下次來是什麽時候？”綺蘭又問道。
白硯猶豫了一下：“三天後。”
綺蘭擺擺手：“去吧。”
房間中重新恢覆了安靜。
三天後他不曾前來，也不曾有信件。
遇雪不止一次問起，“石見去做什麽了？”
綺蘭只是笑笑，也不回答。
久而久之，遇雪就知道，這話不該問了。
世事難測，人心易變，又何況是男子的真心。
遇雪只覺得老板一定是心中萬分的傷心難過，雖然老板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能幹，每日與人回旋來往，看不出任何傷心的樣子。
隨著岸芷汀蘭的名聲大噪，老板的名氣也傳的越來越廣，老板的追求者也越來越多。
遇雪甚至還聽到一個小道消息說，老板跟那失蹤已久的中宮長得一摸一樣。
遇雪只覺得這消息越傳越離譜。
她們家老板只是一個比較會做生意的普通女子，又怎麽會是那中宮。
而且據說宮中的那位為了充盈後宮，就要再次娶親納妃了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她總覺得老板在知道這個消息後，人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。
張啟文近日來的十分的勤快，綺蘭對於他的邀約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都推掉，現在也會挑幾個去。
張啟文對此像是看到了些希望，來的愈發勤快，一得了空就往岸芷汀蘭跑，店裏還有不少人嘲笑他，自己沒有家了，把岸芷汀蘭當成了自己的家。
但是張啟文並不理會別人的打笑，兀自每天雷打不動來岸芷汀蘭報道，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綺蘭喜歡喝小糖水，就命人從各地搜刮來最新鮮的糖水還有其他的小吃特產，每日快馬加鞭送到京城，自己再給老板送來。
而且店裏的每個人都有份，遇雪跟彩蝶這段時日倒是吃胖了不少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張啟文對綺蘭好，正好綺蘭也是不曾婚配，所有人就盼著看這對什麽時候成。
張啟文十分的有耐心，像是一個極具有耐心的捕手，不會過分的展示自己的目的性，只是靜靜地等待著。
他的好，綺蘭也都不會拒絕，但是也從來不會主動去表達著什麽。
張啟文等待著，他知道，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。
他有預感，或許綺蘭也在等待著這麽一個契機。
老天都像是忍不住在幫他，這個契機很快就到來。
皇帝要娶親的消息傳的越來越盛，綺蘭每次聽到，都會回房，然後再繡一個香囊，繡的過程中，心情不自覺就變得平靜，連那些不受控制的情感，也仿佛隨著這一針一線，逐漸變得有清晰有條理。
房間裏的香囊繡的越來越多，那個人卻始終不曾出現。
綺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。
她走出房門，卻遇到了來到茶樓之中。
往日熱鬧的茶樓此刻卻顯得靜悄悄。
她呼喚著：“李掌櫃，遇雪，彩蝶，你們去哪了？”
但是卻並沒有人回答。
綺蘭意識到不對勁，疾步往外走，一邊還喊著；“李掌櫃？遇雪？”
綺蘭正要沖近庭院的時候，一陣巨大的爆竹聲響，加上眾人的歡呼突然湧現，把她嚇了一跳。
“老板，生辰快樂！”
“綺蘭妹妹，生辰快樂！”
幾個人拿著爆竹，一臉喜悅的祝她生辰快樂。
庭院裏擺著張掌櫃做的一大桌子菜，還有這些日子張啟文各地搜尋來的小吃糕點。
院子門簾上掛著金子跟銀子做的千紙鶴，風一吹，就響起叮咚叮咚的聲音。
千紙鶴的數目可觀，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。
“老板，這是我們跟張老板給你準備的，你喜不喜歡？”
“張老板問我們你喜歡什麽，我們就說你最喜歡錢，所以張老板就做了這麽多的金銀千紙鶴，這一個個可都是他專門請名工匠打造的！”
綺蘭看向張啟文，卻見他依舊笑的一臉斯文。
“老板，你看張老板對你這麽好，正好你們有男未婚，女未嫁的，我看你們不如在一起算了，這樣我跟彩蝶每天都能吃上很多好吃的。”遇雪在一邊打趣著，毫不猶豫就將老板給買了，而後又小聲的低估了一句，“正好把那石見給忘了！”
李掌櫃推搡了一下她：“說什麽呢？你註意點。”
遇雪不服氣的說：“我又沒說錯。”
兩人的一番動作被綺蘭看在眼裏，她收回目光，看向張啟文，神色略微尷尬。
“張老板...”
綺蘭欲言又止，他待她是在好的是在過了頭了些，綺蘭正要說些什麽，卻被他打斷：“好了，今日是你的生辰，大家都開心些，坐下吃飯吧。”
張啟文化解了一番尷尬，眾人開始落座吃飯。
李掌櫃住了一碗長壽面端了上來，熱氣騰騰的，上面還撒著一把蔥花跟小米辣，看上去甚是好看。
“老板，雖然也不知道你多大了，吃了這一碗面，你就又長大了一歲，希望老板永遠能夠開開心心，平平安安。”
李掌櫃將面放在綺蘭的面前，認真的說這祝福的話。
綺蘭突然有些眼眶發酸，這還是她第一次吃到長壽面。
以前小的時候想吃，但是羅閩文根本就不會記得她的生日，等到進了徐府，山珍海味吃的多了，突然就對長壽面沒了念，也就沒有再吃過了。
眼前升騰起的水霧擋住了綺蘭的表情，坐在對面的李掌櫃三個人看不清楚，張啟文卻剛好坐在綺蘭的旁邊，他不動聲色的說道：
“趕緊吃吧，否則面要坨掉了。”
綺蘭趕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。
張啟文還在一旁說道：“長壽面要一口吃完，不能咬斷，否則就是不吉利。”
話說的時候，綺蘭頓住：“那我已經咬斷了怎麽辦？”
遇雪一聽綺蘭咬斷了面條，急的跳了起來：“老板你怎麽能咬斷呢？長壽面不能咬斷的你不知道嗎？”
綺蘭攤了攤手：“可是已經斷了。”
這時候張啟文夾起另外一半的面條，放進了自己的嘴中，咀嚼吞下，“這樣就不算斷了，她吃完了自己的那一截。”
“還好有”
吃完了飯，李掌櫃一行人忙著收拾，綺蘭本來也要幫忙，但是卻被李掌櫃拒絕：“老板，你今天是壽星，哪能讓你幹活？”
李掌櫃又看了眼一旁的張啟文：“張老板，不如你帶老板出去走走吧？”
“對啊對啊，張老板你跟老板出去走走吧。”其餘兩個人也一起勸道。
張啟文一臉期待的看向綺蘭。
綺蘭知道李掌櫃他們是有意為之，本想拒絕，但是想到大夥幫自己過生辰，忙活了一天，也不好拒絕，於是道：“大哥可願意同我一同出去走走消食？”
張啟文眼睛瞇成縫：“求之不得。”
兩個人一同走在花錢月下消食。
綺蘭閉口不言，專註著走路，張啟文安靜了一會，主動找話說道：“今晚月色甚美。”
綺蘭輕聲點頭：“嗯。”
張啟文似乎是想了很久，轉頭看向綺蘭：“綺蘭妹妹。”
綺蘭不知所以的看向他。
“我是家中長子，若無意外，將來是要繼承整個家業的，我家中占據警鐘五分之一的茶商的生意，每年的利潤，若無意外，是可以保普通人十輩子榮華無憂的。”
綺蘭不知道他好端端的為何開始說起這個。
“我的妻子，也會是將來的當家主母，而我張家有一個規矩，那便是一生只娶一人，絕不會納妾。”
張啟文看著她的眼睛燦若星辰，綺蘭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他要說什麽了。
“我....”
\"我....\"
兩個人同時開口，又同時說：“你先說。”
這一次張啟文沒有讓她，略微靦腆一笑：“那我就先說了，綺蘭妹妹，其實我對你.....”
話還沒說完，一道冷清比月色還要涼薄的聲音遠遠的傳來，落在綺蘭的耳朵裏，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。
“蘭蘭，我回來了。”
綺蘭像是本能反應一般，突然轉身，而後就看見了站在巷子裏的那個男人。
許久未見，他又瘦了，五官也愈發的清晰分明，他懷中抱著一個嬰孩，一步步朝她走過來。
“我把慕綺帶過來了。”他即使抱著孩子，依舊不掩其眉眼間的朗風清月，他一字一句，像是在訴說著動聽的情話。
他想伸手去牽綺蘭，但綺蘭卻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一般，突然躲開。
張啟文也下意識的擋在了綺蘭的面前，帶著打量性質的看向白硯。
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他的手中落空，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查的陰翳。
他連看都沒看張啟文，轉而對綺蘭說：“你不想慕綺嗎？你不想過來看看他嗎？他很乖，現在知道喊娘了。”
張啟文轉頭問綺蘭：“慕綺是誰？”
在綺蘭還想著怎麽措辭的時候，便聽到白硯回答道：“是我跟羅綺蘭的兒子。”
他的臉上掛著微笑看著張啟文，在看到對方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後，嘴角的笑意更深。
綺蘭想了想，終於還是站了出來：“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？那些傳言有事怎麽回事？”
白硯安撫著懷中有些不安的慕綺，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張啟文：“你想我在這裏說給你聽嗎？”
綺蘭明白他話裏的意思，咬了咬唇，對張啟文說：“大哥，我今日有事要同他解決，我們改日再聊可以嗎？”
張啟文慘白著臉，勉強撐出一個難看的笑意：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等到張啟文離去後，綺蘭認真的看向白硯：“宮裏的那些傳言是真的嗎？”
白硯不答反問：“你在乎嗎？”
綺蘭沈默了。
“如果在乎的話，為什麽不來宮中直接來找我求證？你知道的，只要你想來，沒有人可以攔你。”
他這樣一說，對於近來這些謠言，綺蘭頓時明白了八九。
多半是他放任的吧。
一顆心頓時又放了下來，卻聽見他繼續說：
“如果我今天不來，你是不是就打算跟這個上不得臺面的賣貨郎在一起了？連一個賣貨郎你都看得上，羅綺蘭，你這麽不挑的嗎？”
“啪。”
狠狠一巴掌，甩得白硯側過了頭。
綺蘭的手都甩的發麻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安靜的可怕。
他緩緩側過臉，眼角猩紅，透漏出幾絲壓不住的瘋狂與偏執。
他走上前，直接將綺蘭壓在墻壁上，粗暴的親吻起來，莆田高地的文，兇猛而又殘暴，帶著掠奪的氣息，不給人留一絲餘地，唇齒間，都是甜腥味。
綺蘭怕傷著孩子，不敢大動，想咬他但是也不如以前那般果斷。
一直親了許久，像是把自己的所有的怒氣發洩在這場親吻之中，這場親吻從一開始狂風暴雨，慢慢變成後面的輾轉纏綿。
他的舌頭輕輕的挑弄著她的舌尖，試探玩耍著。
一直親了許久，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，看著綺蘭紅腫的雙唇，眼裏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滿足。
胸腔裏郁結的怒氣也像是慢慢的化解。
“你愛我。”他緩慢而又篤定道，“你只愛我。”
綺蘭簡直要被氣笑：“白硯，你能不能別發神經。”
“突然消失，又莫名其妙的出現，你到底什麽意思？”
“我什麽意思？”他反問道，“你會不知道我什麽意思嗎？”
綺蘭被他的步步緊逼到狹路，竟無法直視他的眼神。
“你愛我，但是你又沒那麽愛。”除了在某種特定的時刻，他的腦子還是非常清醒地說出了這句話。
“你連來找我確認都不願意。”
他清醒而又理智的說出了這般的話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綺蘭，眼神卻帶著一種失望與哀傷。
綺蘭看向地面，也自然就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。
綺蘭：“你能不能別用這種方式測試我，我真的受不了。”
“我不想用這種方式，我不想。”
白硯定定的看了她幾瞬，似乎突然就覺得這種方式對她而言沒有意義。
“你抱我。”他突然說道。
綺蘭一懵，但是還是聽循著他的話，抱住了他。
然後就聽見他慢悠悠的說：
“只要你還肯抱我，我就會永遠愛你。”
從那天以後，白硯便帶著慕綺一同住在了岸芷汀蘭，他不大會帶孩子，綺蘭也不會，多半是李掌櫃在帶慕綺。
慕綺是一個長得極其漂亮，又安靜聽話的孩子，雖然並非綺蘭跟白硯親生，但是那雙眼睛像極了綺蘭，性子也像極了白硯。
聽話安靜的漂亮的孩子誰會不愛，慕綺沒來幾天，李掌櫃三個人便將他當成心肝肉一般對待。
慕綺還不會說話，只會在看到綺蘭的時候隱隱約約發出幾個音節，仔細聽，像是在喊“娘。”
任是綺蘭一開始的對著孩子並沒有多大的感覺，但是日久天長的相處下來，又被這一聲聲的“娘”叫喚著，倒真有了幾絲的為人母的真切感，對這孩子也愈發的割舍不下。
慕綺的一歲生辰舉辦是在宮中，綺蘭本不欲參與，但是卻終究舍不得孩子，扮作慕綺的嬤母，陪著慕綺一同入了宮。
本以為再次入宮，心中定會感慨萬千，卻發現自己再次回到這個華麗屋子裏的時候，心情竟然十分的平靜。
當天晚上她還是睡在白硯的寢宮中，他多喝了些酒，有些上頭，抱著她來了許多回，又說了許多的話。
一會怨她為何不肯再多愛他一些，一會又問她為何不願意陪他一起留在宮中，最後親她親的難以自控，不停地說愛她。
綺蘭也早已習慣他這般割裂的的行為，只顧著享受，也不去管他。
回到岸芷汀蘭不久，就聽到了張啟文騎馬不慎摔下來的意外，李掌櫃說腿被摔斷了，幸好險些撿回一命。
綺蘭只道是世事無常，去看過張啟文一兩回，但是卻都被謝絕拜訪了。
綺蘭也明白，曾經那般優秀的人如今落得這般，定是不願意見到以往故人，於是一直托人尋找著一些治療腿疾的方子，一得到新的便送到張啟文府上，她能做的，也就只有這些了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兩個人從那天回去以後，非常默契的回到了一個狀態，白硯也不主動提讓綺蘭回宮，綺蘭也不去過問白硯為什麽有時候就突然消失掉。
在茶樓裏，她依然叫他石見，兩個人做這一切夫妻會做的事情。
整個茶樓也都隱隱約約察覺出了兩個人的不對勁，但是因為白硯身上莫名多了重讓人不敢質疑的威壓，連正眼對視都覺得頭皮發麻，幾個人竟也十分的默契的沒有問綺蘭此事。
他當皇帝越久，身上的不容置疑的氣勢越重，有時候不經意的輕輕一瞥，叫綺蘭竟也有些擋不住的意思。
他日日都會來找她，不管眼下到底有多疲憊。
她不知道他還會繼續這樣多久，她聽到了宮中傳來陛下要選秀的消息，但是她默契的沒有問，他不逼她回宮，那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不去過問他的事情，在一起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享受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，雖然這時光大多數都在床上度過。
綺蘭有預感這樣不會持續很久，終有一天，他會厭煩，他會慢慢變得少來，到最後甚至不來。
她甚至有些慶幸的想，若真是有朝一日變成那樣，也未嘗不是一種壞事。
她有些逃避的想未來，專註於享受當下，她喜歡白硯，也喜歡他給她帶來的體驗，但是她又很自私，她對他的喜歡又沒有辦法支撐她下定決心跟他回宮。
得過且過吧，就這樣，她想。
但是預料的那天終究是很快便到來。
他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，有時候只是匆匆跟她做完便回了宮。
綺蘭躺在床上，看著他熟練自己穿衣的身影，摸了摸枕頭下面的香囊。
宮中的繡娘技藝當然比她好了很多，但是這個是她親手繡的。
他正要起身裏來，但是卻被床上的綺蘭拉住。
白硯一回頭，便看到一張白皙嬌艷惹人憐的臉，雖然她沒有說，可那雙眼睛裏寫滿了明晃晃的不舍之意。
他回捏住她的手，又回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，聲音裏都帶著笑意：“不舍得？”
綺蘭抱住他，悶悶的說了一句：“嗯。”
白硯對她的情緒向來敏感，當即就問道：“有什麽事嗎？”
綺蘭埋在他的懷裏不言語，開始若有若無的蹭了蹭他，又睜著一雙勾人的眼睛看向他。
他的眼神明顯變得更加的幽深。
綺蘭故意用自己的腳去勾他，他果然耐不住又抱著她來回親，手摸著其他的部位又掐又捏，讓綺蘭魂都沒了一半。
她濕的厲害，想把他拉到床上，但是雙手卻被他握住，他平穩著呼吸，閉了閉眼，眼中的浪潮逐漸退去。
“我接下來可能會比較忙，這段時間可能出不了宮了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綺蘭聽到這話，臉上的沈迷逐漸消散。
她捏緊了枕頭下的香囊。
“那你去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“嗯。”他點點頭，又在她的額頭親了一口，“不必擔心我。”
等他走的時候，綺蘭又問道：“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？”
白硯開門的手一頓：“好好照顧自己，等我回來。”
“那你下次來是什麽時候？”綺蘭又問道。
白硯猶豫了一下：“三天後。”
綺蘭擺擺手：“去吧。”
房間中重新恢覆了安靜。
三天後他不曾前來，也不曾有信件。
遇雪不止一次問起，“石見去做什麽了？”
綺蘭只是笑笑，也不回答。
久而久之，遇雪就知道，這話不該問了。
世事難測，人心易變，又何況是男子的真心。
遇雪只覺得老板一定是心中萬分的傷心難過，雖然老板還是一如既往的精明能幹，每日與人回旋來往，看不出任何傷心的樣子。
隨著岸芷汀蘭的名聲大噪，老板的名氣也傳的越來越廣，老板的追求者也越來越多。
遇雪甚至還聽到一個小道消息說，老板跟那失蹤已久的中宮長得一摸一樣。
遇雪只覺得這消息越傳越離譜。
她們家老板只是一個比較會做生意的普通女子，又怎麽會是那中宮。
而且據說宮中的那位為了充盈後宮，就要再次娶親納妃了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她總覺得老板在知道這個消息後，人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。
張啟文近日來的十分的勤快，綺蘭對於他的邀約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都推掉，現在也會挑幾個去。
張啟文對此像是看到了些希望，來的愈發勤快，一得了空就往岸芷汀蘭跑，店裏還有不少人嘲笑他，自己沒有家了，把岸芷汀蘭當成了自己的家。
但是張啟文並不理會別人的打笑，兀自每天雷打不動來岸芷汀蘭報道，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綺蘭喜歡喝小糖水，就命人從各地搜刮來最新鮮的糖水還有其他的小吃特產，每日快馬加鞭送到京城，自己再給老板送來。
而且店裏的每個人都有份，遇雪跟彩蝶這段時日倒是吃胖了不少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張啟文對綺蘭好，正好綺蘭也是不曾婚配，所有人就盼著看這對什麽時候成。
張啟文十分的有耐心，像是一個極具有耐心的捕手，不會過分的展示自己的目的性，只是靜靜地等待著。
他的好，綺蘭也都不會拒絕，但是也從來不會主動去表達著什麽。
張啟文等待著，他知道，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。
他有預感，或許綺蘭也在等待著這麽一個契機。
老天都像是忍不住在幫他，這個契機很快就到來。
皇帝要娶親的消息傳的越來越盛，綺蘭每次聽到，都會回房，然後再繡一個香囊，繡的過程中，心情不自覺就變得平靜，連那些不受控制的情感，也仿佛隨著這一針一線，逐漸變得有清晰有條理。
房間裏的香囊繡的越來越多，那個人卻始終不曾出現。
綺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。
她走出房門，卻遇到了來到茶樓之中。
往日熱鬧的茶樓此刻卻顯得靜悄悄。
她呼喚著：“李掌櫃，遇雪，彩蝶，你們去哪了？”
但是卻並沒有人回答。
綺蘭意識到不對勁，疾步往外走，一邊還喊著；“李掌櫃？遇雪？”
綺蘭正要沖近庭院的時候，一陣巨大的爆竹聲響，加上眾人的歡呼突然湧現，把她嚇了一跳。
“老板，生辰快樂！”
“綺蘭妹妹，生辰快樂！”
幾個人拿著爆竹，一臉喜悅的祝她生辰快樂。
庭院裏擺著張掌櫃做的一大桌子菜，還有這些日子張啟文各地搜尋來的小吃糕點。
院子門簾上掛著金子跟銀子做的千紙鶴，風一吹，就響起叮咚叮咚的聲音。
千紙鶴的數目可觀，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。
“老板，這是我們跟張老板給你準備的，你喜不喜歡？”
“張老板問我們你喜歡什麽，我們就說你最喜歡錢，所以張老板就做了這麽多的金銀千紙鶴，這一個個可都是他專門請名工匠打造的！”
綺蘭看向張啟文，卻見他依舊笑的一臉斯文。
“老板，你看張老板對你這麽好，正好你們有男未婚，女未嫁的，我看你們不如在一起算了，這樣我跟彩蝶每天都能吃上很多好吃的。”遇雪在一邊打趣著，毫不猶豫就將老板給買了，而後又小聲的低估了一句，“正好把那石見給忘了！”
李掌櫃推搡了一下她：“說什麽呢？你註意點。”
遇雪不服氣的說：“我又沒說錯。”
兩人的一番動作被綺蘭看在眼裏，她收回目光，看向張啟文，神色略微尷尬。
“張老板...”
綺蘭欲言又止，他待她是在好的是在過了頭了些，綺蘭正要說些什麽，卻被他打斷：“好了，今日是你的生辰，大家都開心些，坐下吃飯吧。”
張啟文化解了一番尷尬，眾人開始落座吃飯。
李掌櫃住了一碗長壽面端了上來，熱氣騰騰的，上面還撒著一把蔥花跟小米辣，看上去甚是好看。
“老板，雖然也不知道你多大了，吃了這一碗面，你就又長大了一歲，希望老板永遠能夠開開心心，平平安安。”
李掌櫃將面放在綺蘭的面前，認真的說這祝福的話。
綺蘭突然有些眼眶發酸，這還是她第一次吃到長壽面。
以前小的時候想吃，但是羅閩文根本就不會記得她的生日，等到進了徐府，山珍海味吃的多了，突然就對長壽面沒了念，也就沒有再吃過了。
眼前升騰起的水霧擋住了綺蘭的表情，坐在對面的李掌櫃三個人看不清楚，張啟文卻剛好坐在綺蘭的旁邊，他不動聲色的說道：
“趕緊吃吧，否則面要坨掉了。”
綺蘭趕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。
張啟文還在一旁說道：“長壽面要一口吃完，不能咬斷，否則就是不吉利。”
話說的時候，綺蘭頓住：“那我已經咬斷了怎麽辦？”
遇雪一聽綺蘭咬斷了面條，急的跳了起來：“老板你怎麽能咬斷呢？長壽面不能咬斷的你不知道嗎？”
綺蘭攤了攤手：“可是已經斷了。”
這時候張啟文夾起另外一半的面條，放進了自己的嘴中，咀嚼吞下，“這樣就不算斷了，她吃完了自己的那一截。”
“還好有”
吃完了飯，李掌櫃一行人忙著收拾，綺蘭本來也要幫忙，但是卻被李掌櫃拒絕：“老板，你今天是壽星，哪能讓你幹活？”
李掌櫃又看了眼一旁的張啟文：“張老板，不如你帶老板出去走走吧？”
“對啊對啊，張老板你跟老板出去走走吧。”其餘兩個人也一起勸道。
張啟文一臉期待的看向綺蘭。
綺蘭知道李掌櫃他們是有意為之，本想拒絕，但是想到大夥幫自己過生辰，忙活了一天，也不好拒絕，於是道：“大哥可願意同我一同出去走走消食？”
張啟文眼睛瞇成縫：“求之不得。”
兩個人一同走在花錢月下消食。
綺蘭閉口不言，專註著走路，張啟文安靜了一會，主動找話說道：“今晚月色甚美。”
綺蘭輕聲點頭：“嗯。”
張啟文似乎是想了很久，轉頭看向綺蘭：“綺蘭妹妹。”
綺蘭不知所以的看向他。
“我是家中長子，若無意外，將來是要繼承整個家業的，我家中占據警鐘五分之一的茶商的生意，每年的利潤，若無意外，是可以保普通人十輩子榮華無憂的。”
綺蘭不知道他好端端的為何開始說起這個。
“我的妻子，也會是將來的當家主母，而我張家有一個規矩，那便是一生只娶一人，絕不會納妾。”
張啟文看著她的眼睛燦若星辰，綺蘭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他要說什麽了。
“我....”
\"我....\"
兩個人同時開口，又同時說：“你先說。”
這一次張啟文沒有讓她，略微靦腆一笑：“那我就先說了，綺蘭妹妹，其實我對你.....”
話還沒說完，一道冷清比月色還要涼薄的聲音遠遠的傳來，落在綺蘭的耳朵裏，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。
“蘭蘭，我回來了。”
綺蘭像是本能反應一般，突然轉身，而後就看見了站在巷子裏的那個男人。
許久未見，他又瘦了，五官也愈發的清晰分明，他懷中抱著一個嬰孩，一步步朝她走過來。
“我把慕綺帶過來了。”他即使抱著孩子，依舊不掩其眉眼間的朗風清月，他一字一句，像是在訴說著動聽的情話。
他想伸手去牽綺蘭，但綺蘭卻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一般，突然躲開。
張啟文也下意識的擋在了綺蘭的面前，帶著打量性質的看向白硯。
“你怎麽來了。”
他的手中落空，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查的陰翳。
他連看都沒看張啟文，轉而對綺蘭說：“你不想慕綺嗎？你不想過來看看他嗎？他很乖，現在知道喊娘了。”
張啟文轉頭問綺蘭：“慕綺是誰？”
在綺蘭還想著怎麽措辭的時候，便聽到白硯回答道：“是我跟羅綺蘭的兒子。”
他的臉上掛著微笑看著張啟文，在看到對方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後，嘴角的笑意更深。
綺蘭想了想，終於還是站了出來：“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？那些傳言有事怎麽回事？”
白硯安撫著懷中有些不安的慕綺，眼神意有所指的看向張啟文：“你想我在這裏說給你聽嗎？”
綺蘭明白他話裏的意思，咬了咬唇，對張啟文說：“大哥，我今日有事要同他解決，我們改日再聊可以嗎？”
張啟文慘白著臉，勉強撐出一個難看的笑意：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等到張啟文離去後，綺蘭認真的看向白硯：“宮裏的那些傳言是真的嗎？”
白硯不答反問：“你在乎嗎？”
綺蘭沈默了。
“如果在乎的話，為什麽不來宮中直接來找我求證？你知道的，只要你想來，沒有人可以攔你。”
他這樣一說，對於近來這些謠言，綺蘭頓時明白了八九。
多半是他放任的吧。
一顆心頓時又放了下來，卻聽見他繼續說：
“如果我今天不來，你是不是就打算跟這個上不得臺面的賣貨郎在一起了？連一個賣貨郎你都看得上，羅綺蘭，你這麽不挑的嗎？”
“啪。”
狠狠一巴掌，甩得白硯側過了頭。
綺蘭的手都甩的發麻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安靜的可怕。
他緩緩側過臉，眼角猩紅，透漏出幾絲壓不住的瘋狂與偏執。
他走上前，直接將綺蘭壓在墻壁上，粗暴的親吻起來，莆田高地的文，兇猛而又殘暴，帶著掠奪的氣息，不給人留一絲餘地，唇齒間，都是甜腥味。
綺蘭怕傷著孩子，不敢大動，想咬他但是也不如以前那般果斷。
一直親了許久，像是把自己的所有的怒氣發洩在這場親吻之中，這場親吻從一開始狂風暴雨，慢慢變成後面的輾轉纏綿。
他的舌頭輕輕的挑弄著她的舌尖，試探玩耍著。
一直親了許久，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，看著綺蘭紅腫的雙唇，眼裏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滿足。
胸腔裏郁結的怒氣也像是慢慢的化解。
“你愛我。”他緩慢而又篤定道，“你只愛我。”
綺蘭簡直要被氣笑：“白硯，你能不能別發神經。”
“突然消失，又莫名其妙的出現，你到底什麽意思？”
“我什麽意思？”他反問道，“你會不知道我什麽意思嗎？”
綺蘭被他的步步緊逼到狹路，竟無法直視他的眼神。
“你愛我，但是你又沒那麽愛。”除了在某種特定的時刻，他的腦子還是非常清醒地說出了這句話。
“你連來找我確認都不願意。”
他清醒而又理智的說出了這般的話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綺蘭，眼神卻帶著一種失望與哀傷。
綺蘭看向地面，也自然就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。
綺蘭：“你能不能別用這種方式測試我，我真的受不了。”
“我不想用這種方式，我不想。”
白硯定定的看了她幾瞬，似乎突然就覺得這種方式對她而言沒有意義。
“你抱我。”他突然說道。
綺蘭一懵，但是還是聽循著他的話，抱住了他。
然後就聽見他慢悠悠的說：
“只要你還肯抱我，我就會永遠愛你。”
從那天以後，白硯便帶著慕綺一同住在了岸芷汀蘭，他不大會帶孩子，綺蘭也不會，多半是李掌櫃在帶慕綺。
慕綺是一個長得極其漂亮，又安靜聽話的孩子，雖然並非綺蘭跟白硯親生，但是那雙眼睛像極了綺蘭，性子也像極了白硯。
聽話安靜的漂亮的孩子誰會不愛，慕綺沒來幾天，李掌櫃三個人便將他當成心肝肉一般對待。
慕綺還不會說話，只會在看到綺蘭的時候隱隱約約發出幾個音節，仔細聽，像是在喊“娘。”
任是綺蘭一開始的對著孩子並沒有多大的感覺，但是日久天長的相處下來，又被這一聲聲的“娘”叫喚著，倒真有了幾絲的為人母的真切感，對這孩子也愈發的割舍不下。
慕綺的一歲生辰舉辦是在宮中，綺蘭本不欲參與，但是卻終究舍不得孩子，扮作慕綺的嬤母，陪著慕綺一同入了宮。
本以為再次入宮，心中定會感慨萬千，卻發現自己再次回到這個華麗屋子裏的時候，心情竟然十分的平靜。
當天晚上她還是睡在白硯的寢宮中，他多喝了些酒，有些上頭，抱著她來了許多回，又說了許多的話。
一會怨她為何不肯再多愛他一些，一會又問她為何不願意陪他一起留在宮中，最後親她親的難以自控，不停地說愛她。
綺蘭也早已習慣他這般割裂的的行為，只顧著享受，也不去管他。
回到岸芷汀蘭不久，就聽到了張啟文騎馬不慎摔下來的意外，李掌櫃說腿被摔斷了，幸好險些撿回一命。
綺蘭只道是世事無常，去看過張啟文一兩回，但是卻都被謝絕拜訪了。
綺蘭也明白，曾經那般優秀的人如今落得這般，定是不願意見到以往故人，於是一直托人尋找著一些治療腿疾的方子，一得到新的便送到張啟文府上，她能做的，也就只有這些了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